齐负嗔像是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能从罗仔珍口中听到这句话，也不敢细想这句话背后包含的可能代表罗仔珍要留下来的深意。
仰头看着罗仔珍白嫩嫩的脸庞，他的目光炽热的有些吓人。
而罗仔珍被他这目光看着，顿时觉得心头有些微微不知名的悸动，这悸动让她不自然地微侧过了脸去。
“倒是给句准话啊……”罗仔珍微微撇嘴，盯着一侧的宽大书桌嘟囔道：“到底，是还是……”
“是！”不待罗仔珍说出那种可能，齐负嗔便匆忙做出回应，盯着罗仔珍白嫩的面庞，齐负嗔握紧了罗仔珍的手，虔诚道：“永远都是。”
听着齐负嗔这话，再侧回头与他对视一眼，罗仔珍不由得笑出一声。
瞧着齐负嗔因为自己这一声笑而不觉勾起的嘴角，罗仔珍幼态大眼滴溜溜转，被捏着的手也使了力气回握，“永远都是啊？”
她压低了声调，缓缓吐出这句话，蛰伏而不怀好意的模样明晃晃昭显着她心中有数百个歪点子。
但齐负嗔却似甘之如饴步入这陷阱，点头温柔道：“永远都是。”
“哪怕，我再让你官降九品？”
“只要夫人开心。”
“哪怕，我天天给你惹事？”
“只要，夫人开心。”
“噗呲”看着齐负嗔愈发严肃认真的样子，罗仔珍忍不住笑出一声。
笑声很快停歇，在齐负嗔的温柔宠溺目光下。
罗仔珍抬眸看了一眼齐负嗔，只是短短看了一眼，便飞速移开了眼。
将目光投到一旁的书桌上，看着跳跃烛光在上面映出两人交缠的影子，罗仔珍感觉脸上更加滚烫几分。
她想，都怪这烛光太过缠绵。
她想，都管这夜如此燥热。
不然，她怎么会红了脸？
不然，她怎么会觉得现在的齐负嗔温柔到了她眼底心田？
“齐负嗔，”带着一室温柔烛光，罗仔珍俏皮开口。
“嗯？”齐负嗔赶紧应声。
罗仔珍侧目，扫了一眼自己裙摆，委屈道：“都怪你的砚台摆的不是地方，瞧！将我的衣裙都弄脏了，你得赔。”
分明是她坐到了人家的矮几上，却要怪人家的砚台摆的不是地方。
齐负嗔却只温柔的笑。
“好。”将罗仔珍的手握紧几分，贴到自己脸侧，齐负嗔温柔看向罗仔珍，道：“赔一百件，一万件，只要夫人高兴。”
随齐负嗔话音落，罗仔珍与他对视几刻。
不约而同的，两人眉眼含笑，笑出声来。
书房内，烛光昏黄跳跃，漾出温柔无数。
书房外，因齐负嗔有令，近日不许拦夜行者，侍卫们抱着长剑靠在廊柱上，睡得正香。
“哎？”其中一人睡得太过香甜，身子一软，差点蹿倒在地。
幸而他及时清醒，稳住了身形。
将怀中长刀抱紧几分，侍卫打了个哈欠，抬眸看了眼从檐角露出一角的月亮。
皎洁而圆满，镶嵌在于一望无际的夜。
真好看啊。
——————次日——————
罗仔珍这段时间虽离开了将-军府，但琴棋书画四人尚居在府中，她的其余东西也是尽数被好生保存着的。
故而，罗仔珍当晚便休息在了将-军府中。
只待今日一早悦微回府，府中便能回府到罗仔珍不曾离开的模样了。
由于心中还惦念着昨日齐负嗔说要赔给自己衣裙的承诺，罗仔珍今日算的是起了个大早，不等日上三竿便起了身。
正巧在她赶往齐负嗔书房的时候，与匆匆赶回将-军府的悦微碰了个正着。
“小，小姐？”悦微提着自己的小包裹，看着罗仔珍，脸上倒是微微有些震惊，像是不曾见过罗仔珍在寻常日子起的这样早，“您干什么去？”
“不干什么。”罗仔珍看悦微震惊的目光，嬉笑道：“我去讨债，你来的也是正巧，与我一同吧？！”
说完，罗仔珍便上前将悦微怀中的小包袱抽出来，随手塞给了善画。
然后拉起悦微的手，罗仔珍便往书房跑，“快跑，我可是等不及想要新衣裳了。”
悦微被罗仔珍拉着，人在前面跑，脑子在后面追。
看着自家小姐兴奋的模样，她多少是有些摸不着头脑，这听雨轩千机楼尽归麾下，她家小姐不说是富的流油，那也是绝不缺衣裙穿的啊。
瞧她家小姐那衣裳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，有半天是重样的吗？
这得是个什么裙子，方能让自家小姐着急成这样？
怀揣着这一肚子疑惑，悦微被拉到了齐负嗔书房。
原先整整齐齐的书架已经被清理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当当的衣裳。
看了眼等在书房门口的姑爷，悦微嘴角勾起一丝微妙弧度，心道：嗷，竟是姑爷给的衣裙啊。难怪呢……
罗仔珍在看到齐负嗔的瞬间，便脚步一顿，将悦微放了开。
迈着欢快的小步子上前，罗仔珍站在书房台阶下，笑眯眯看着齐负嗔，道：“将-军早啊。”
齐负嗔侧身给罗仔珍让出宽敞的道来，温柔笑道：“夫人今日起的这样早，辛苦了。”
“不辛苦，不辛苦。”罗仔珍一边摆手一边往上走，正巧走到与齐负嗔擦肩而过的时候，瞬间停住了步伐。
“我说……”罗仔珍嘴角笑意一收，目光不善地看向齐负嗔，挑眉道：“你这是在夸我，还是在损我啊？”
齐负嗔倒是没想到罗仔珍会问出这话来，脸上表情先是一滞，而后化为更温柔的笑。
但。
显然这只是罗仔珍突然想到后的随口一问，待她问完，也不管齐负嗔要回给她什么。
“噗呲”笑了一声，幼态的大眼转向室内，罗仔珍迈大步往里走去，“算了算了，管这个做什么，还是衣裙最重要啦”
待罗仔珍进入室内之后，她方发现齐负嗔为容下这上百件衣裙，竟是将自己那满满当当的书架都清走了。
但她未来的及多想什么，目光便被眼前这各色各款的衣裳吸引去了目光。
“哇……”饶是罗仔珍这辈子上辈子上上上辈子该都是个不缺衣裳的主儿，但是乍一看到这么多衣裙，她还是免不了惊叹出声。
款式新颖便也罢了。
更重要的是，这是新的啊！
新的。
新的就是好的。
瞬间，罗仔珍蹿到了衣裳堆里，左摸右看，不亦乐乎。
齐负嗔跟在她身后，看着她欢快在衣架中穿梭的身影，嘴角笑意也不觉温柔更多。
那掌柜诚不欺他，自己这书房果真是采光最好最能凸显衣裙之美的房间。
看夫人见着这些漂亮衣裙，多开心啊。
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，总是是齐负嗔，也是很难捉摸动女子想法。
他只见得罗仔珍开心万分，却是不知她这份开心并不来自什么采光什么衣裙之美，只在于：衣裙，新的！
生怕罗仔珍头上发髻被这些衣裙弄乱，齐负嗔在外观望片刻，便迈开步子走到了她身侧。
随罗仔珍步伐，齐负嗔贴心地拨开会挡路的衣裙，“夫人，这只是第一批衣裳，若是夫人没有看中的，下午那掌柜还会带新的款式来。夫人看着这些衣裳，有什么自己的喜好也可吩咐那掌柜，让其按夫人心愿裁剪衣裳。”
下午竟还有一批？
罗仔珍听得这话，当即双眼放光。
不过，关于这有没有看中嘛……
罗仔珍经过一件衣裙之时，突听闻衣裙上发出几声清脆叮铃声。循着这声音，不等齐负嗔来给自己开路，罗仔珍倏地将这裙子一掀，从下面钻了过去。
循着这声音，罗仔珍发现声音源头是一件白色纱裙腰间配着的小小佩饰。
是个作禁步之类的玉饰，下面吊着一串白色流苏，中间主体是个双层雕花的羊脂玉球。